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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4/4页)
,看见望月的眼,心突地一跳,立即转回去,跑向商队。    望月凝视着她的背影,终是没有开口。    …***…    又是月圆,夜凉如水,篝火熊熊燃起,舟车劳顿的商旅们围坐成群,谈笑风生,忘尽一天的疲累。    惟有她在人群之外,孑身一人,站在树下出神。    凝眸看向手中那一管碧绿,想着什么。    是谁栽它成竹,是谁削它成笛,是谁钻它出孔,又是谁在边关沧桑千年的月下,凉凉地吹?    从塞北到京城,遥迢千里,战袍飞扬如旌旗,纵然豪迈不减,凛傲如昔,怕也是一身倦意,满面风尘。    又怎么样呢?她既选择故作不知,还牵挂什么。    这一趟出门,果真是不该的…    人群里有人在唤她:“相居士,你再不过来,你的烤rou就要被盛大叔偷吃光啦!”    她赶紧回头叫道:“不要偷吃我的烤rou!”忙急匆匆将竹笛向怀里一揣,迅速去抢救她的晚饭。    粗壮的盛大叔一张笑脸红通通“小李要不这样喊,你还不过来,等一会儿大家都歇了,就你一人才开始吃饭。”    她笑了一笑,撕下一片rou送人口中。    “相居士,护国侯亲自送你哎,你…来头不小吧?”小李好奇地端详她。    “朋友而已。”她应得含糊,唔…rou有点硬,烤过头了,还好没焦。    “朋友哦,呵呵。”敦厚的小伙子不疑有他“能跟护国侯交上朋友,那很了不起哎。”    她用力咀嚼“哪里哪里。”吐出去算不算暴殄天物?    “居士,你快到家了吧?”有人插进来问。    “还要三两天。”她盯着手中烤rou,无限怀念起卫厨子的好手艺。    “那还远呢。”    “不算什么。”谁会嫌回家的路远?    “不如回头吧。”    哎?她诧异抬头,看见不知何时挤到人群里的汉子,不由愕然。    “你好。”他露齿一笑,非常和善。    “你好。”她也微笑“景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伸出两根手指“我整整追了你两天。”    “景大人有急事?”商队走了六天,他居然两天就赶上来!    “是,护国侯请我接你回去。”    她起身“景大人请这边说话。”    两人离了火堆,走到一边去,景千里迫不及待道:“护国侯跟我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想亲自告诉你,但京城那边催得太急,他来不及赶来,所以托我接你上京。”    “哦。是这样、”她有礼地笑着,看了景千里好半天“景大人,这种话连三岁娃娃都不会信的,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唉,被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靠说是不行的。”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眼里闪着企图的光芒。    相夏至警觉地退了一步“景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景千里掰了掰指节,叹了口气“没错,就是如居士所猜的那样,一模一样!”    “砰!”…***…    王府里一片死寂,处处是黑白二色,麻衣布幡,没有法坛诵经,也没有号啕震天,只有一人守在灵前,沉默如山。    七七已过,一切归于平静,所有喧闹纷扰都已停歇,偌大一座王府,静得如同一座坟墓。    他凝视着灵牌上的名讳,久久不动。    信上原写着病重,但他知道不是极危急,不会要求他从边城赶回。老王爷是硬脾气,向来为大局不顾自身,他虽不是王爷亲子,却在这一点上承袭了同样作风,只是他心底有处太过柔软的地方,使得他更重情重义。    他可以为边关舍生忘死,但不是向皇族效命,而是一半为无辜百姓,一半为亲人友朋,边疆太平,山河稳固,他心里牵念的人才能有平稳宁静的日子过。    他们过得好,才不枉他离家二十载,苦守边关千百个日夜。    但终究是迟了一步,当他风尘仆仆赶回时,老王爷已猝然长逝,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只有满府白幡,一室灵堂。    老王爷膝下无儿,便由他来披麻戴孝,夜夜守在灵柩前,有时一阵恍惚,倘若有一天他战死沙场,谁为他安葬,谁为他守灵,谁能在长满青草的墓前,为他奠一杯水酒?    他不由淡淡笑了一笑,他在想什么生前身后事,空白嗟叹!战死沙场便马革裹尸,就地黄土掩埋,既注定要过的寂寞日子,实在不该这样多思愁虑。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仆从恭谨地在身后请示:“侯爷,厨房送了午膳来,您吃些东西吧。”    他微带倦意“我不饿,拿下去吧。”    “可是,您上一餐也没有吃。”    “我不想吃…”    忽地响起—个雄浑的声音“你若饿得两腿发软,怎么和我较量?”    背后风起,一个人向他冲过去,他没有回头,反手一扣,却极轻易地扣住一条手臂,他愕然转头,对上一张苦瓜脸。    相夏至苦着脸打招呼:“侯爷,我绝不是自愿要来的。纯属被逼,您千万要替我主持公道。”    “在边城你不和我较量,起先说战事紧,没有闲暇,打完仗你又说公务繁忙。你为她送行,我等了整整一天,姓望的,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景千里踏进门槛,手指一指相夏至“我现在又接了她来,你安了心,总该跟我较量了吧。”    她不平指控:“接我?景大人,您是掳我来的!”    “谁让你不跟我走?”    相夏至气结“二位相较武艺,与我何干!”她是无辜的啊,却千里迢迢被劫持到京城,天理何在!    景千里扯出一个凶恶的笑“怎么不相干,姓望的再推托,嘿!”他手中钢刀一比,点到她眼前“我就拿你开刀。”    “这…”她就说做官的没有讲道理的,他们要比武关她什么事?    “好了。”望月深吸一口气“景大人,这里是灵堂,麻烦大人收起兵刃。”    景千里一凛“是,景某冒犯了。”他收了刀,恭敬地上前,在案前行了礼,上了香,看向望月“眼下是不大适宜,这样,我再等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再登门。”    说完,他大步离去。    相夏至轻轻吁了口气,喃道:“这个蛮夫,倒也知进退,通情理。”只是劫她一事就很不通情理,大大的不通!“侯爷…”    望月疲累地摇摇头“我叫人给你预备房间。”    “呃,我…”    他静静瞧她“既然来了,就先住一阵子吧。”    相夏至看着他一身孝服,白得刺眼,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她微叹。    但没料到,这一住,便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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