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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2/6页)
“你怎么跟我撒起野来,混小子,我又没有偷别人东西,我是个正派手艺人。你们本来答应给四十个卢布,可才给了二十五个;不给钱不说,还叫我把货拿走。他妈的!贼,酒鬼!”
“把他轰出去,送警察局!”斯坦尼斯瓦夫吆喝道。
听差的蜂拥而上,马上抓住了他。
他象被捕的野兽一样乱蹦乱跳,由于寡不敌众,只好服服贴贴走过了传达室,嘴里仍在不停地臭骂。
办公室里是一片寂静。
莎亚通过窗子张望着洒满了阳光的公园和盛开着象千叶蓍一样的郁金香的朵朵黄花的草地。
斯坦尼斯瓦夫把手插在衣兜里,吹着口哨,在房里踱步。
“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斯坦尼斯瓦夫。”他父亲坐在房中间的办公桌旁说道。
“也许是吧。少给他十五个卢布,还该让他坐两个月牢呢。”
听差通报了霍恩的姓名,到底轮到他了,他冷笑着,戴上了眼镜。
霍恩鞠了一躬,默不作声地忍受着莎亚咄咄逼人的目光。
“从今天起,你在我们这儿工作。米勒交给了我很好的推荐书,我们给你工作,你会英文吗?”
“在布霍尔茨公司,我用英文写信。”
“在我们这儿,你也先干这个,以后再派别的工作。先试一个月…怎么样?”
“那,好吧,我同意。”他回答得虽然很快,但要他白白先干一个月,却很刺痛了他。
“你留一下,我们来谈谈,我熟悉你父亲的工厂。”
可是维索茨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在莎亚的工厂里已经当了几个月的医生,一进来就象往常一样,马上谈起买卖事来。
“大夫请坐,请,请!”老头子说。
但他儿子斯坦尼斯瓦夫抢先坐下了,办公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
“我请大夫来,是有件小事,可是非常重要。”斯坦尼斯瓦夫说着把手深深插进裤兜,掏出一大把揉皱了的处方纸和帐单“今天给我送来了第四季度的帐单和处方。我什么都喜欢看看,所以看了帐单后,就得出一个结论,要请大夫你来谈谈。”
“很有意思。”
“这笔帐太吓人了,一个季度花了整整一千卢布!这我实在负担不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维索茨基用手指头倒卷着胡须,激动地嚷着。
“你别激动,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数目太大,开销太多…”
“这我有什么办法!工人生病,事故又多,当然得给他们医治。”
“这我同意。问题是该怎么治?”
“怎么治,这是我的事。”
“毫无疑问是你的事,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请你来。我关心的是你治病的方法。”斯坦尼斯瓦夫把嗓门稍微提高了点,他没有看维索茨基,只是用手指玩着他的眼镜绳“一句话,你究竟用什么办法给他们治病。”
“用医学提供的办法。”维索茨基厉声回答说。
“随便拿张处方举例说吧。瞧,这得花一个卢布二十戈比,太贵了,肯定太贵了。一个工人一星期才挣五个卢布,给他这么多钱,我们开销不起。”
“如果有既见效又便宜的办法,我早就用了。”
“既然太贵,就不该用。”
“那最好是根本不治。”
“冷静点,维索茨基先生,你坐下吧。咱们都受过教育,有话慢慢说嘛。瞧,你在这儿又开了真正的埃姆斯水。一个工人喝十瓶,就得花十卢布,你认为这种水能治病吗?”他略带讥讽地问道,一面在屋里踱步,玩着他的那副眼镜。
“这个工人的病治好了,已经上班一个月了。”
“值得庆幸,太值得了。可是你没想过他的病是不是不喝埃姆斯水也能治好呢,嗯?”
“也许能治好,可是得多花一倍时间,还得下乡疗养。”
“那让他马上下乡嘛。那十个卢布也用不着花,病照样可以治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维索茨基马上问道,一面弹着翻衣领,捻着胡子。
“首先,我自己就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治疗办法,我不相信打针吃药,不相信给人的有机体能掺上异物,太费钱了,这很要紧。尤其要说的是,那些东西根本没用!让病人到大自然中去嘛,大自然就是灵丹妙药。我建议你以后给工人治病时,根据这个原则。我关心的是他们的福利,不是我们。”
“这些话你可以直说,何必转弯抹角呢?”医生气咻咻地说。
“那我就对你再说一遍,慈善事业这个戏,我们玩不起。”
“我也得对你说个明白,我不能把病人都推给救苦救难的大自然,我认为协助大自然是绝对必要的,就是花钱也应在所不惜。良心不允许我把病没有治愈的工人赶去上班。你可以另请高明。”
“哎呀,大夫!你这个人怎么不开通呢!开诚布公,以朋友相待,什么都可以说嘛!你有你的见解,我有我的看法。请坐,请坐,再抽支烟!”斯坦尼斯瓦夫说着便拿走了他的帽子,几乎把他按在椅子上,把一支烟塞在他手里,递来了火柴。
“维索茨基先生,我女儿和格林斯潘小姐今天会一起回来。我刚接到从亚历山德罗沃发来的电报,希望你去车站接她们。”莎亚念着电报,高兴地插嘴说。
“小姐们提前了,我听说她们原打算星期天回来的。”
“没想到吧!因为梅拉想参加特拉文斯卡夫人的命名典礼。”
“两个疯丫头。”斯坦尼斯瓦夫嘟囔道。
“好,你去车站吗?”
“好啊。”
“那你五点和我一起到车站去。”
“好。现在我得去诊疗所一趟,马上就来。”
斯坦尼斯瓦夫陪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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