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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2页)
 “我同你去。”    我呆住。    “是不是真的?”他低声问“他们说言声已完全迷失了本性。”    “我是她医生,你可以相信我。”    孙略为变色。他深深叹一口气。    他取饼外套“还在等什么?”    我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一时不知是悲是喜,手足无措。    孙氏高声同他太太说:“我出去一会儿,一小时就回来。”    他的妻子追出来,同他说再见。    我像犯罪似的:犯了引诱他人丈夫去见旧情人的罪。    孙开得一手好车,无远弗届,每一条道路他都了如指掌,这是追女子必须有的技巧之一。    而我,我连浅水湾都去不到,好几次开车接朱雯去兜风,有时上了大学堂,又有一次闯到香港仔,总是无法兜到那著名的沙滩。    “什么?”我看着孙永强,是他同我说话?    “她会不会认得我?”孙氏问。    “我希望她会,你是她刻骨铭心的人。”我答。    “你认为我害了她?”    “我不能回答那个问题。”    孙氏的车子开得飞快。    我抓紧安全带,说道:“小心驾驶。”    他不理我。可以看得出他内心也很痛苦。    车子在二十分钟到达医院。    我与孙永强一下车就看见有两个女人在停车场,一见我们,马上迎上来。    她们一个是太澄,另一个是定华。    咦,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星路,”太澄根本不管我身边是否有陌生人“你是否要与朱雯结婚?是还是不是?”    我呆住。    孙马上退开三步,以极同情及过来人的目光看牢我。    “星路,”太澄简直有点歇斯底里“你说呀。”    “你误会了,太澄,我没有要结婚。”我走过去“你别信报上的胡言乱语。”    她松下一口气,掩住面孔。    定华则转过身子,背着我们。    空旷地方的风很强劲,把她的衣服吹得往身上贴,我这才发觉定华瘦得可怜。    我叫住她“定华。”    她抬起大眼睛,神情呆滞。    我说:“我有点要紧的事办,此刻没有空与你们说话,你们先回去,别胡思乱想。”    我拉起孙永强,跑进疗养院。    在电梯中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孙终于忍不住:“你要当心,稍一不当,便会铸成大错。”他以前车之鉴的身分说。    “说来话长。”    “我的同情属于你。”    我苦笑。    棒一会儿他问“她们都想同你结婚?”    “不,她们只是不想我结婚。”    “嗄。”    “极端自私,像一些占有欲极强的女孩子不爱兄弟娶妻一样,只不过她们更厉害。”    轮到他苦笑。    抵达四○三病房前,我与他都心情沉重。    “我先进去,你隔五分钟进来,如果她不抬头,试试弄出点声响。”    言声照样坐在床沿,刘姑娘不在。    她似一个小孩子般,双手放胸前,头垂干,不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她是否有思想。    “言声,”我过去蹲在她面前“言声,我带了一个朋友来。”    她不响,仍然维持那个姿势。    “言声,你看看是谁。”他故意大力地敲敲门。    言声听到声响,没有反应。    我轻轻托起她的头说:“看,言声,你可认得他?”    言声眼光涣散,毫不关心的射向孙永强的面孔,逗留在他脸上很久。    但是,她不认识他。    她甚至不觉得有人存在。我或是孙永强,对她来说,都好比两张椅子,或是两个床铺。    我双眼发红,颓然坐在地上。    这样也好。我见过一些女人过分“正常”的反应,看到男人,咭咭笑,骨头发酥,变为一堆rou泥,往异性身上乱靠,声音都变了,只觉十分丑亚    真正好风度有教养的女性,应如董言声,对条件再好的男人也视若无睹,保持矜持,但言声已经四大皆空,不是正常的人了。    我忽然悲从中来,无法抑止,呜咽起来。    孙永强走近她“言声,是我,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无所谓,你叫我一声。”    言声眼睁睁看往他,连冷漠的神色都没有,她根本不关心他。    我站起来,知道这件事失败。    “孙先生,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你可以回去了。”    孙永强忽然失态,他抓住言声的双肩猛摇“我不信你不认识我,我不信。”    言声给他一个不瞅不睬。    “言声,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怎么可以?”孙永强直叫。    我心中一丝痛快,是的,正应该这样,正应该忘记他,忘得一干二净。    这种人还把他记在心头做什么?    “孙先生,够了。”我阻止他。    刘姑娘听见声音进来,推开孙永强。    “这是干什么?”她恼怒地问。    如一只母鸡保护雏儿。    “我们出去吧。”我说。    孙永强面色灰白,神情沮丧。    “她竟不认得我!”    我忍不住说:“你又不爱她,你想怎地?叫她一辈子对你念念不忘?”    “可是我们…”    “你们并没有结婚,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被你一笔勾销,她现在忘记了你,忘记了一切,一了百了。”    他哭泣“我没想到是真的。”    “她在这问疗养院已有大半年了。”我说。    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哭泣,可见是真正伤心。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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